据中国史书的记载,两千年前中国的船只已经过马来半岛。十五世纪,郑和船队开创中马外交,据说,也在马来半岛上留下黄皮肤的子民。不过,华人的大量移民,是发生在十八世纪,莱特开埠槟榔屿之后。十九世纪,矿业及橡胶业的发展更是引进了大量的华人及印度人。华人以自己的血汗及赤膊的双手,打造了吉隆坡、太平、怡保、槟城等城市,造就了马来半岛蓬勃的经济发展。祖先来了,殁了,埋在义山。先辈们建立祠堂、庙宇、会馆、学校等,在‘异域’的土地上具体付出,在不忘祖典中力求札根。
1957年,马来半岛摆脱自葡萄牙、荷兰及英国先后数百年的统治,各族同呼“默迪卡”。五十年过去了,婴儿走过中年,儿孙成群,公民应该共享平等权益,但实际却不然!历史的争议无止休,笔者在马大研究所上课时,得以见闻掌握国家历史诠释权的学者,把华人之所以得到公民权,归功于马来民族的“礼让”(Bertolak ansur)。历史把我国人民化分为不同等级:享有“Ketuanan”(主权)地位的马来人;次等的“pedatang asing”(外来者)华人及印度人。马来半岛真正的原住民是小黑人,他们在2.5万年前已居住在马来半岛,属于南岛语系的马来民族也是外来移民。南岛语族的起源众说纷纭,有源自新几内亚、中南半岛及台湾等之说。可能是年代较为久远,这段历史在现代历史课本中悄悄被抹去,而只强调华人及印度人的“外来性 ”。
相较而言,虽然我们的祖先较迟抵达马来半岛,但这里早已是我们的家园。祖父、曾祖父都长眠在这土地上;父亲与我,都是在这出生、成长及生活。我们与其他种族一齐为大马队夺得汤杯欢呼,一齐承受金融大风暴,一齐渡过海啸。我们的亲人与朋友,都在马来西亚。即使到台湾去,一个以华人为主的社会里,我们还是无法与台湾人一样,获得申请办理手机的优惠;到中国大陆去念书,我们还是得缴外国人标准的昂贵学费。身边不少友人对大马政局忧心忡忡,对大马华人继遭受不平等的对待而感灰心,而纷生移民,或不归之念。人类当然享有自由迁移的权力,但即使迁移到其他所谓更平等的国家,我们就能获得更平等的对待吗?答案可能是肯定,也可能未必然。一个大家庭内发生不公等事件,只有住在这家庭的成员,最能直接改善这状况。于是乎,印度的甘地选择与贫苦的人民站在一齐;缅甸的昂山素枝放弃见丈夫最后一面,及承受无法陪伴孩子成长的遗憾,展现了对家国无比恳切的爱!疼惜家国,绝对可以不等于认同掌握家国的政权。
因为历史的因素,我们接受虽然缴同等的税,却得以不一样的价格购买房子;虽然考获同等优良的成绩,却无法领取奖学金的事实。副首相说,国家欠马来人的尚未还清。当年的殖民帐,如今交由谁来还?华人?印度人?他们不是殖民者,为什么是由他们来偿还?成天想着要让别人还债的民族,又该如何力求上进?而当国家的政、治及文化力量都当掌握在这民族手中时,国家如何取得具竞争性的发展?
大马是我的家园,为了整体平衡的发展,家园内的成员应互相帮助,强者助弱者向上;富者济贫者摆脱贫穷。但是,这不是无期限地把家庭成员依肤色及信仰,化分为甲等及次等,皆使集权力及金钱于一身的甲等公民,还继续要求保护,并且述诸于历史,合理化一切的不平等。因为大马是我们唯一的家园,我们比任何人更盼望她的安定,但又著急她的保护政策使她在全球化中失掉了竞争能力!不过,也只能是干著急。我爱马来西亚,即将50岁的马来西亚,何日再现平等的舞台,让各族的缤纷色彩装饰属于您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