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贵谊与陈妙华最近一口气出版了《新编马华大词典》、《华马文化论丛》和《新编华马英简明词典》。
秘密阅读
本地马来语文文学以及翻译的研究者杨贵谊与妻子陈妙华,最近重新修订,收录更多新的马来语词汇,把《马来语大词典》重新命名为《新编马华大词典》。
陈宇昕∕文图
我老家的书柜里至今仍摆着一本1988年出版的《马来语大词典(修订版)》,它的厚度总引人注目。那本大词典陪伴我在新山的小学时代,为我解释一个又一个马来文字词的意思,不少条目还附图,闲来没事翻翻字典也成了有意思的消遣,总能有意外收获。
没想到长大工作后能有机会访问大词典的编者著名马来语文文学及翻译的研究者杨贵谊与他的太太陈妙华。
此生编写16部词典
最近他们重新修订,收录更多新的马来语词汇,同时配合出版社的系列,把大词典重新命名为《新编马华大词典》(Kamus Umum,Amiux出版)。算一算,两人至今已经编写16本词典,几乎穷尽一生精力于此。
新编词典收录了9737个基词条目、2万5076个派生词以及11万7665个复合词、常用词与词组等,一共收词15万2478个。
杨贵谊今年84岁了,虽然双脚乏力,但精神很好。78岁的陈妙华仍十分活跃,常参与文艺活动。
杨贵谊说,以前习惯了每天晚上在电脑上作业至凌晨两三点,或许因而搞坏了身体,所幸修订本成功出版,他自豪地说:“相信再没什么人做得比我们全了。”
去年底,杨贵谊也推出了论文集《华马文化论丛》(华社研究中心出版),书中收录他80年代至今在各学术研讨会上发表的报告、一些发表在文化学术刊物上的文章,以及他为本书新撰述的导论。
文集中辑二“词典编篡”,梳理的华-马两种语言的交流翻译历史,也谈到了他编字典的历程。
杨贵谊出生在柔佛笨珍一个甘榜里,自小与马来玩伴长大,对马来文产生浓厚兴趣。他说,殖民时代要学习马来文,缺乏正规教育,也找不到合适的字典,这让他萌生编字典的念头。他深知学习一门新语言就必须配备合适的工具。此外,殖民者看不起地方语言,年轻的杨贵谊非常反感,偏要学,偏要推广,就这样自学起来了。他后来成为第一届南洋大学学生,课余时间则充当补习老师,义务教导同学马来文。
杨贵谊认为,南洋大学在推广马来语文方面贡献很大。
殖民时代尾声,新马两地华人掀起学习马来语的热潮,但随着马来西亚成立、新马分家等历史事件,新加坡华人对于马来语文的热情退烧,现在更难找到懂得马来语的年轻华人了。
撇开政治历史,陈妙华认为,学习马来语,懂得新的语言,就像长了多一双眼睛,能促进两个族群的文化交流。尤其环顾区域四周,马来语人口如此庞大,马来语具备实际意义。她说,她退休前在报馆工作,就因为马来语能力让她占有优势。
华人学习马来语可追溯至15世纪
《华马文化论丛》中,杨贵谊指出,华人学习马来语最早使用的,相信就是流行于15世纪的《满剌加国译语》。“满剌加”即是当时中国对马六甲的译称。令他费解的是,15世纪至19世纪,也就是郑和下西洋之后,土生华人开始出现在马来世界的300年间,史籍中竟然找不到明显的华马语言文化交流记载。直到19世纪中叶,新客华人来到新马生活,为了掌握马来语,不少根据方言编写的“雏形词典”才大量涌现。
文学翻译也在同时期进行,当中最有代表性的有土生华人曾锦文翻译的《三国》《宋江》与《西游》。杨贵谊说,这些作品是以土生华人的语言翻译,具有时代特色,现代读者已经难以理解了。此外,可以想象当时马来语还未统一,能在一片混沌之中,开创翻译,是非常了不起的事。
从事研究多年,杨贵谊与陈妙华收集了许多珍贵藏书,2012年他们决定将1万多本藏书捐赠给马来西亚华社研究中心。
陈妙华说,他们会选择捐给该中心是因为对方计划将藏书电子化,据了解目前已经完成编目。
如何看待自己50多年来编篡字词典的成就?杨贵谊说,编篡工作之中认识了许多马来朋友,有了很深厚的友谊。字典词典的推出,方便了文化交流,同时也帮助许多学界与工商界人士。
文集辑四“文学交游”中,杨贵谊也回顾了他与马来西亚编译界人士、文人作家之间的交流。其中一篇纪念马来大诗人乌士曼·阿旺(Usman Awang)的文章中,杨贵谊记述了两人超过半世纪的友谊。